承欢记_第七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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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七章 (第3/4页)


    她拎起行李,刚想走,有人按门铃,原来是辛家亮。

    他特来招呼她“喝杯茶。”

    家丽买了许多柠檬香红茶包,此刻还是第一次用。

    家亮斟了一杯给承欢,忽然有点落寞“现在,”他说“我是一个有过去的男人了。”

    承欢笑得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她安慰他:“不要担心,某同某,各离婚三次与两次,在社交场所照样受欢迎。”

    “家母已往伦敦去小住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辛家倒是喜欢雾都。”

    “比北美洲几个城市略有文化。”

    “辛伯伯好吗?”

    “他已完全康复,外貌与衣着均被朱女士改造得十分年轻。”

    承欢莞尔,这是女性通病,男人在大事上影响她们,她们便在小事上回报。

    “她可有叫辛伯伯染发换牙?”

    “都被你猜到了,摆布他一如傀儡。”

    “言重了,她也是为他好,打扮得年轻点无可厚非。”

    辛家亮说:“印刷厂生意好得不得了,最近有份新报纸出版,已与他签下合同。”

    “那多好。”

    辛家亮旧调重弹:“可是辛志珊往后的财产,都与我无关了。”

    承欢没好气“你再说这种话,我必与你绝交。”

    “对,你从来没看得起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。”

    辛家亮微笑“仍然肯这样亲昵地骂我,可见还是有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来,帮我把箱子扛下楼。”

    司阁看见他们,连忙笑着招呼:“辛先生辛太太,怎么还未搬进来?”

    承欢想,也许明年后年,他会发觉,那辛太太,不是她。

    辛家亮如果愿意,很快会找到新欢,女性仍然温驯,向往一个家,盼望受到保护,男性只要愿意付出,不愁没有伴侣。

    在停车场,承欢与辛家亮拥抱一下。

    辛家亮没有放开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几乎有点呜咽“让我们从头开始。”

    “有此必要吗?”

    “我愿意。”

    也好,现在她亦有自己的家,彼此来往比较方便,也并不是贪图他什么。

    祖母的遗产提升了承欢的身分。

    所以在旧时,有能力的父母总是替女儿办份丰盛的妆奁,就是这个意思。

    “承欢,我约你下星期三。”

    承欢踌躇“星期三我好像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从前你未试过推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我不成熟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承欢拍拍他肩膀笑道:“我的事多着呢。”

    她拎起行李下楼。

    两人都明白,若要从头开始,不如另起炉灶。

    不过,他们是少数事后仍然可以做朋友的一对情侣。

    将来,辛家亮的伴侣在偶然场合见到麦承欢,会得马上用手圈着辛家亮臂弯,并且稍微酸溜溜地说:“是她吗?”

    想到此处,承欢笑了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一定长得比较娇小白皙,有一张秀丽的小圆脸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承欢毫不隐瞒“我们之间的事。”

    辛家亮充满惋惜“要不是父亲的缘故,我们早就结婚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缘何有这么多阻滞,年轻人又容易气馁,一迟疑便跟不上脚步。

    搬迁之前麦太太请邻居吃饭,就在走廊里架起台椅,热闹非凡。

    人人都假装热诚,纷纷向承欢询问婚礼改期的原因,承欢不慌不忙对众太太们解释:“祖母突然去世了。”

    这次搬家,感觉同移民差不多,有悲有喜。

    霎时间离开这一群街坊组长,自然有点舍不得,以后一切荣辱都不再有人代为宣扬,何等寂寞。

    可是,另一方面,又有飞上枝头的感觉,向往新生活,像那些初次接触西方民生的新移民,一点点小事乐半日:“哎唷,外国人叫我先生呢,外国人对我道早安呢…”

    对,麦太太心情完全一样。

    搬家之事占据了她的心,终于轮到她飞出这狭小的天地。

    在过去二十年内,一家接一家搬走,有办法的如许家李家只住了两三年,便匆匆离去,电话都没留一个,彼此消失。

    就是他们麦家,长驻此村,一直不动。

    陶太太说:“我们做了十年邻居,看着承欢与承早长大。”

    “有空到我们新家来。”

    陶太太很坦白“我的孩子还小,哪里走得开。”

    麦太太心想:我也不过是客套而已,你不必认真。

    承早在小露台上把一株株植物小心翼翼地挖起栽进花盆里。

    承欢问:“这种绿色肥润有点像仙人掌似的植物到底叫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叫玉莲,那叫流狼的犹太人,一粒粒的叫婴儿的眼泪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知之甚详。”

    “都很粗生,要有阳光,泥土疏爽,偶而淋水即可。”

    承欢忽然说:“同华人一样。”

    承早笑“文科生到底是文科生,联想丰富,感慨甚多。”

    “是妈叫你把它们搬到新居?”

    “妈兴奋过度,不记得这些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是你的意思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这样念旧。”

    “信不信由你,我有点不舍得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出生,承早,我记得爸爸抱你回来的情形,小蚌子,一点点,哭个不停,妈一直躺着,十分辛苦,只能喝粥水。”

    “咄,你才三两岁,如何记得?”

    “大事还是心中有数。”

    “且问你,在这里之前,我们又住何处?”

    “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麦来添走进来“那时租人一间房间住,我在张老板的公司里做信差。”

    承欢问:“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早就拆掉了,现在是[鱼则]鱼涌至大的商场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叫[鱼则]鱼涌?”

    “整个城市一百年前不过是崎岖的渔港,不外是铜锣湾,肖箕弯那样乱叫,并无正其名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”

    麦来添颔首“可不是,谁会想到祖母会把遗产给承欢。”

    承早说:“jiejie够圆滑。”

    “不,祖母说我长得像祖父。”

    麦来添端详女儿“像吗?”

    这时麦太太满面红光进来说:“出来帮忙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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