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海枯石烂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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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3/4页)



    “多谢你的鼓励。”

   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,忽然轻轻吻了她的手背。

    杏友一惊,缩回双手,低下头,耳朵烧得透明。

    是在恋爱了吗,一定是。

    一时高兴得晕头转向,可是一时又紧张得想岖吐,情绪忽上忽落,但也有极之平和的时刻,觉得幸福,充满盼望。

    这时周星祥也别转了面孔,自幼在外国长大的他很会调笑异性,但是对庄杏友,他真舍不得叫她难堪。

    半晌杏友问:“你的论文进度如何?”

    “庄老师正在助我拟大纲。”他讲得很坦白。

    “只得一个月时间?”

    “或许,我可以留久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方便吗?”

    “我此刻住在jiejie姐夫家,没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呵,”杏友意外“你不跟父母?”

    “爸妈住纽约近郊,我家移民已有十多年。”

    杏友点点头,那么远,她有点怅惘。

    “可喜欢到西方生活?”

    杏友据实说:“从未想过,我不会离开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那当然。”

    杏友这时也发觉两个人当中有许多阻隔,数道鸿沟。

    他给她看家人的近照。

    杏友很有发现“令堂与令姐都是美人。”

    一家人衣着非常考究,靠在像电影布景似的人沙发里拍照。

    周星祥笑“一直有星采游说老姐当电影明星,她嫁得很好。受夫家宠爱,不过,我爸老说:替这个女儿办嫁妆,身家不见一半。”

    杏友微笑地聆听。

    不久,连父亲都问:“你与周星祥约会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他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杏友,齐大非偶。”

    杏友故意歪曲事实“他只比我大三岁。”

    “周家做航空事业,极其富有。”

    “爸,你也管这些?”杏友讪笑。

    “为了你呀,杏友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他的介绍人。”

    “谁介绍星祥来你处学艺?”

    “我的堂兄你的太伯伯庄国枢,他们有生意往来。”

    “还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周星祥在美国有女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阿?”这倒是新闻。

    那位王小姐是台塑承继人,双方家长已经默许两人关系。“杏友沉默。”杏友,你明白吗?”“周星祥同我不过是好朋友。”“你自己要小心。”“爸你很少这么婆妈。“庄老师笑,”这些话,本应由你母亲来说才是。“妻子去世后,他很少提到她,杏友低下头不出声。”杏友,我得回学校开会。“杏友迭父亲到门口。庄老师忽然缚头间:“房东太太有无来催租?”

    “有,全数付给她了。”

    “家用够吗?”庄老师有点意外。

    “在别的事上省一省不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杏友,难为你这么能干。”

    杏友微笑。

    那天下午,周星祥来采访她。

    “爸出去了,稍后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他送上一束小小深紫色毋忘我。

    杏友看着他“你有话说?”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,你的感觉是否与我相同。”

    不知怎地,杏友内心闪过一丝凄徨“你的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他微笑“我爱上丁你。”

    杏友也笑“听上去有点无奈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有点傍徨,认识你不多久,表明心迹照实说呢,十分冒味,不讲出来,又怕失去你。”

    杏友征征地听看,忽然觉得脸颊一阵阴凉,仲手去揩,才知道是眼泪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哭,连她自己都惊骇不已,这是好事呀,他说了出来,大家心里都安定。

    他俩紧紧拥抱。

    周星祥说:“我要你收下这个。”

    他兴奋地从口袋裹取出一只小盒子,打开来,里边是一只闪耀生辉的钻石戒子。

    “看看大小对不对。”

    罢好套进左手无名指上。

    周星祥把杏友的手贴放在脸上“这双美手属于我了。”

    杏友受到震荡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,喉头硬咽。

    “杏友,我下星期回家去同母亲说明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她会同意吗?”

    “一定!你到东部来与我一起读书,毕业后迅速结婚,”周星祥滔滔不绝谈到将来“你干脆转读纯美术,我陪你到欧洲写生。”

    杏友笑出来“那我父亲呢?”

    “庄老师届时已退休,同我们一起住,颐养天年。”

    他一派热情,说得那样简单、真实,对杏友的耳朵来说,这番话像音乐般动听,他俩的前程一片光明,康庄大道等看他俩携手漫步。

    杏友感动得不住领首,满心欢笑,内心从来没有那样充实过。

    “爸一回来我就告诉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,应由我求亲。”

    杏友笑“他不知几时才肯离开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明天才亲口同他说。”

    杏友高兴得再三落泪。

    两个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
    太顺利了?太凡好得不像真的事,大抵,都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庄杏友都没有想到。

    年轻就是这点累事,不过,年轻也是这点好。

    周星祥自跑车后尾箱取出冰桶进屋,开了香槟,斟在杯子里,与杏友碰杯。

    他轻轻说:“直至石烂海枯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他们听见窗外传来歌声,一把缠绵的女声在唱:“直至河水逆流而上,直至年轻人不再梦想,直至该时我爱慕你,你是我存活的理由,我所拥有都愿奉献,希望你亦爱我,直至…”

    他俩不约而同探头出窗外张望。

    原来街上停看冰淇淋小贩的三轮车,他开启了小小收音机,电台正在播这首歌。

    庄杏友与周星祥相规而笑。

    杏友想,到了八十岁,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幕。

    周星祥那一晚并没有等到庄老师回家,他在深夜告办。

    杏友累极入睡。

    天蒙亮,她忽然觉得不安,惊醒,马上起床去看父亲,他的挂室却是空的。

    杏友马上看时间,是早上七时正。

    她浑身突然冰凉,有不烊兆头,双手颤抖地拨电话到学校找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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