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树歌_第七章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   第七章 (第3/5页)

。”艾琳笑笑说;“我讲得太严肃了,有点像在教室里上课,希望你们听得懂。”

    “我懂,因为我mama就是这样,非常脆弱细致,总是轻声细语,意志力却强得惊人;一次次濒临死亡,又一次次活过来,都是为了丈夫孩子,即使病重,仍努力把我们姐弟照顾得无微不至,看我们长大成人。”旭萱有点哽咽。

    一旁的辰阳有点惊异望着她,在他们交往半年中,她从没提过这些事。

    旭萱心情稍一平静后又说;“艾琳,你描述得真精确,我可以把这些想法放入论文进一步讨论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,要再多读一些参考书就是了。”艾琳又说;“我会描述精确,是因我父亲也是结核病患者,那种寂静、充满葯味、死亡随时会来的环境,一切讲求干净无菌且安静无声,孩子们就这样小心翼翼长大。因此,你的申请自传里写你母亲是十几年结核病患者,我就决定非收你当学生不可,这也是我第二年又找你的原因,我通常不这么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你从来没告诉过我…”旭萱动容说。

    “因为你也是我研究的对象呀…呵,开玩笑的。我主要想说的是,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,也大部分有敏感、偏执、孤绝的气质,像身上永远的伤疤,很难去除掉。”艾琳微笑说;“阳,你听完这些,有比较了解萱吗?要爱她,就只能全盘接受她,不是只有阳光那一面,还包括黑夜的阴暗面。”

    “艾琳!”话题竟会引到这边来,旭萱窘迫极了,连忙说;“我和阳之间什么都没有,他不需要听这些,也不会对结核病或阴暗面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没兴趣?这很可以解释萱许多令我困惑的古怪行为。”辰阳说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是爱插手别人事,只因萱和我有类似的童年经验,结核病菌不分人种,疾病靶受也是跨国界的。”艾琳说;“生意人和社会工作者又如何?看我丈夫爱德华吧,他是政治圈人,复杂度就不必说了,和爱单纯生活的我竟也维持了二十年婚姻,在朋友中还堪称绝配呢!”

    “你和爱德华是世间少有的恩爱,无人能比。”旭萱说。这讨论的私密度也太过了些,刚才她和爸爸打电话时,辰阳和艾琳到底谈了什么?

    幸好此时牧师有事过来找艾琳商量,才结束这段不寻常的谈话。

    艾琳离去后,旭萱暗松一口气,但抬头见到对面的辰阳,两人单独相处又是一道难题,真要遵从爸爸的意思,开口请他吃饭吗?

    *********

    艾琳这番话,在辰阳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
    以他的环境,从小在自我中心和众人专宠下长大,除了自己家族外,很少去想象别的家庭,不懂得设身处地,也就无从培养出同情心或同理心。

    即使是喜欢的旭萱,也只注意她家世背景、外在条件是否配得上他,是否适任颜家长孙媳的角色,其余她内心的想法意见需求等等都不重要,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,他至今一古脑责怪她,认为错在她。

    他也终于明白她的古怪处从哪里来了,出自堪称病态的家庭,完全不同于他家族那些活泼开朗等着嫁好人家的姐妹们,所以有一堆诡异想法,弄得他们交往三波四折不断,也害他以为自己哪里有问题。

    旭萱是对的,他们真的不适合…她敏感、偏执、孤绝的气质,像身上永远的伤疤,很难去除掉;而他天生生意人,血液中流着金钱和利益,也是身上永远的印记,也除不掉的,两种性格如同油和水,永远无法调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内心长久的一块大石砰然落下,也仿佛由某个执念中醒来,既是天生不适合,又何必为这一切烦恼自乱呢?

    奇怪的是,当把旭萱由正常的名媛淑女队伍抽离出来后,再度看她,那纤瘦的身形甚是薄弱,但望进那眸子,又深浓得不见底,如黑晶玉经千年霜万年雪坚硬而不摧。

    这是辰阳第一次略过皮相外表,真正去贴近一个人的灵魂,但他未察觉,只是心情忽如浩荡之水无边化开,温柔且平静,问出的第一句话是;

    “你身上的伤还好吗?”

    “哦,都是些小伤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被他突来的关怀吓一跳,她说;“这要拜托一下,火灾和受伤的事,千万别告诉我爸爸。”

    “报喜不报忧?”他抬眉。

    “他烦心事已经够多,我不要他再为我担忧。”她又说;“这有,别介意艾琳刚才的话,我们研究这些心理行为,难免见什么都套上去,没什么意义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很有意义,且受益良多,也因此更了解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,是这一类型的人。”她心念一转到柯小姐,自然不敢提,又有点想安慰他说;“爸爸说百货商场扒得富丽堂皇,人气财气都旺,非常成功,是mama住院后少数令他心情好的事。很谢谢你,没有把冯家一脚…”

    “一脚踢开?你应该去研究商人心理学,才能更了解我,我不是会为个人私事破坏商誉的人。”他曾经非常想,但咬牙忍耐过去了。“虽然我不如你博爱大众,你嫌我铜臭味重,但我们颜家信用第一,法律契约白纸黑字定下的就绝对遵守。当你说我会欺骗背信时,是很伤人的,也许你看不惯我的某些作为,但我一旦承诺的事,就不会毁诺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一句感谢,却惹来那么多不平和牢騒!他为什么还记得如此清楚?他要她怎么回应,说对不起吗?她以为他早不在乎了!

    他也察觉自己失态,生硬转个话题说;“你为什么突然出国念书呢?”

    “也不算突然,是前年申请到的学校,只是mama舍不得,我才留在台北念研究所。去年艾琳又再度问我意愿,mama就同意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前年你出国念书,我们就不会认识了…”辰阳随即自己摇头否定掉说;“不,以你爸爸的坚持,无论如何都会制造机会,我们注定会认识,怎么都逃不掉!”

    逃不掉几个宇,像挑起的琴弦,咚地一声敲在两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“连这次纽瓦克之行也是你爸爸的老诡计吧?”他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爸爸的确担心我啦!”还是要护一下。旭萱说;“以后我爸爸再有这种要求,你听过就算了,拜托别理他,就不会觉得又中计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突然想起你说的那句‘脚长在我身上’,没人逼得了我。”他没生气。

    “有吗?我什么时候说的?”

    “我去桃园庙里接你那一次。”他笑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真能这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