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横四海_第七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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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七章 (第2/3页)

女捧着各式饮料招呼客人。极之热闹,她生活究竟如何,四海也不想深究。

    正如他不想母亲知道他目前的境况,

    他熨得满手起泡,尚未痊愈就浸到水中擦洗,一块一块烂rou永远出水,他见了人,不敢伸出手来,怕人嫌赃。

    一日,随庞英杰去柯德唐家做翻译,他又见到了柯太太。

    柯太太一声不响,转入屋内,稍后取出一小盒葯膏,轻轻同他说:“晚上睡前擦这个,好得快。”

    四海默默接过葯膏,放进口袋、一直捏住宅,直到盒子发熨。

    四海那日的翻译内容如下:

    庞:“柯先生,即使不是为着华工着想,为着你们的健康,也应照顾到我们的医葯问题,许多病都会传染。”

    柯:“六合行在爱莫利镇的代表李顺答应负责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庞:“李顺推搪。”

    柯:“恕我无法干涉。”

    庞:“我恐怕疫症会得蔓延。”

    柯:“不必虚惊,去年传说华工传染麻疯及天花,还不是一场谣言。”

    庞:“柯先生…”

    柯:“严寒快要来临,你教手足设法过冬是正经。”

    谈话到此为止。

    庞英杰无功而退、

    柯德唐随即与一班同胞出去了。

    四海没见到柯小姐。

    庞英杰随即接到消息,枫树岭那边有工人出了事,又匆匆赶去。

    那夜,临睡之前,四海在阁楼上用柯大大的葯膏细细把伤口搽了一遍。

    他看到红人伙计悄悄溜出洗衣店。

    四海好奇心强,尾随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红人也机灵,发觉了,转过头来,拍拍胸口“四海,朋友。”

    四海也笑说:“踢牛,朋友,深夜,到什么地方去?”

    踢牛手中挽出一个包袱,他恭恭敬敬把它放在地上,小心翼翼打开,四海看得有点心惊,不知布包中会滚出什么东西来。

    只见踢牛小心揭开包裹,四海踏前一步,噫,他讶异,是一顶美丽的羽冠。

    踢牛将它缓缓捧出,庄严地带在头顶“踢牛,一族之长。”

    那顶雪白绣珠的羽冠使踢牛看上去与平时好比判若两人,四海从来不知踢牛原来是酋长,不禁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“你的族人呢?”

    “全遭白人杀害,土地,牲口,都叫白人抢走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踢牛声音悲凉“一族之长,现在替黄人洗衣铺打工。”

    四海见他说得有趣,忽然想笑,却又不敢,只得低下头。

    踢牛说下去:“月圆之夜,踢牛到空地舞蹈,祈祷,盼上苍庇佑。”

    四海说:“那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黎明,踢牛自会回来。、

    “祝你幸运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踢牛携着他珍贵的羽冠包袱园到洗衣店,而四海发觉柯太太的葯膏真管用,伤口缩小边沿结痂,众人又开始cao作。

    黑人赫可卑利对四海说:“老板,你赚了钱,可以回乡下,你真幸运,我们什么地方都不用去。”

    四海讶异“你没有家乡?”

    黑人抬起头“我在此出生,我父亦在这里出生,我祖父被白人掳拐,远渡重洋,卖作奴隶,爱比林肯释放黑奴,我们营生仍苦,永远回不到家,因我不知家在何处。”

    这时踢牛忽然说:“白人,蛇舌,吞噬一切。”

    四海早已深觉白人厉害,至今又有深一层认识。

    那天黄昏,庞英杰来探访四海。

    四海已知道那朝枫树岭事故。

    有商名华工不知何故突然发难,殴打白人工头,被抓起来,关进牢里。

    “其余数十名同组华工手持斧头、泥铲、锄头,硬是包围了简陋的监牢,要求放人,否则发誓推倒监牢,白人见人多,无奈只得放掉那两个中国人。

    庞英杰赶去,摆平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告诉手足,那两位兄弟的确有错。”

    四海问:“那两个人呢?”

    “在我游说下,他两又回到监牢去接受处分。”其余手足呢?”

    “气平了,也就愿意复工。”

    “倒底是什么纠纷?”

    “有人骂人是梳辫子的猪猡。”

    四海沉默半晌“我们可是猪猡?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,可是捱骂之后,出手伤人总也不对。”

    四海深深叹息“我想家,我想回家,在家,即使捱骂,我不会悲哀。”

    “我懂得你的意思,四海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庞英杰忽然咳嗽一声。

    四海讶异,他还有什么话要说?

    “四海,两位兄弟,每人判罚款十六元。

    四海即时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马上解开贴身马甲口袋纽扣,掏出纸币,数给庞英杰。

    庞英杰十分豪爽“我叫他们向你道谢。”

    四海双手乱摇“不不,千万别,不用说到我,这是小意思。”

    庞君笑,他策马而去。

    何翠仙不知恁地知道了此事,破口大骂:“三十二块钱,他妈的我兄弟要洗熨多少件衣堂才赚得了三十二块?就此叫那郎中哄骗了去,真不甘心。”

    四海只是陪笑。

    “你!你这样乱阔绰,一辈子返不了家乡。”

    四海天不怕地不怕,只怕这种诅咒,抗议道:“翠仙姐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蠢人,荷包襟牢点你会不会,以后钱全交给我,我替你收着。”声音低下去。

    她想到她自己,爱吃爱穿,又喜买时髦衣裳胭脂水粉花露水,还得雇保镖佣人,在这种小镇,收入同在香港,真是没得比,幸亏会得钻营,不然,何尚有余。

    她气馁了“四海,我想家,你想不想?”

    四海故意说:“我现做老板呢,家有什么好?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回不去了,你看我双手,四海,夜夜我都做噩梦,指缝有血滴下,四海,我杀了罗便臣,我一辈子回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四海不语。

    “我想念香港,我的客路比谁都广,谁不知道香港有个何翠仙,我何止认识一两个爵爷。可是火枪嘭的一声,我的梦就粉碎了,不得不跑到这种腌攒地方来…”她用手掩着脸。

    四海怕她哭。

    正想温言安慰,她却放下了手,盈盈地笑“啊,四海,这都是命。”

    四海又放心了。

    这时庞英杰匆匆进来,他来还钱“四海,兄弟们凑的分子,都说不能叫你付。”

    一时没把男装打扮的何翠仙认出来,又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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