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横四海_第二章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

   第二章 (第4/4页)

后,线亲一直没有哭,不但不哭,还时常含着笑,这才叫四海害怕。

    陈尔亨说:“我们走了,你休息一会吧。”

    谁知翠仙叫住他俩,并且取出钱来塞在陈尔亨手中。

    她大概认为还是陈尔亨这个患难之交对她有点真心吧,故沙哑着声音说:“我会替小家伙想办法,李竹那边包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四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翠仙明明自身难保,仍肯为他出力。

    想说几句话,可是老实的他哪里开得了口,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但是翠仙知道他意思。她拭拭嘴角的血迹,苦笑道:“小兄弟,你会有出息的,说不定哪一日,你还帮我的忙呢。”

    陈尔亨拉着四海离去。

    有了钱,大雨也不怕,甥舅马上叫了部人力车,并排坐,拉下油布,舒舒服服回西环去。

    四海却有点不安。

    “拉车的年纪已不小,我年轻方壮,却骑在他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发疯,这就叫你难过了?告诉你,罗少爷,这不止是个人骑人的世界,这还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呢。”

    四海顿时噤声。

    饼一刻,四海又问:“洋人为何同翠仙吵?”

    陈尔亨一怔,看外甥一眼,不知如何回答,过一刻,他说:“他不准她见别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呵,他打算同她结婚。”

    “不,他在英国有未婚妻。”

    柄海说:“那就不公平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,又拿不出钱来,但是天天上来闹。”

    四海失声“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陈尔亨咕咕笑“你放心,翠仙有的是办法,小小一个罗便臣,难不倒她,她还有其他有力的客人可以赶走他。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他们口到客栈,吃饱了,说一会话,四海没有心事,便打起瞌睡来。

    陈尔亨手头一松,坐不住,出外留哒。

    客栈是一间间板房,什么声音都听得到,夫妻吵架,婴儿啼哭,老人呻吟,床上有臭虫,咬得人怪痒。

    但一切都难不倒四海、他想着故乡的明月,母亲的叮咛、以及弟妹可爱的面孔,便进入梦乡。

    不知睡了多久,有人大力推他。

    四海惊醒。

    睁开眼睛,只见房内黑压压都是人头。

    罢想说话,已被人大力掩住嘴,四海本能挣扎“是我!”那是他舅舅,四海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站在陈尔亨身边的是一个瘦削的男子,四海认出他是六合行的李竹。

    另外还有一人面壁而站,个子比较小,身披一件长黑憋,看不清脸容。

    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,叫四海好不讶异。

    陈尔亨压低声音“听着,四海,莫作声。”

    四海还来不及作出反应,只见舅舅取出一把剪刀,咔嚓一声,剪掉了他的辫子,再咬一咬牙,把他自己的辫子也剪断。

    他扔一套衣裳过来“换上它。”

    四海不知是什么事,但是十分听话,马上剥下身上多日未洗旧衣换上新衣,接着舅舅也更了衣。

    只听得李竹没声价催促“快,快,莫连累我。”

    他们一行四人即时离开小客栈。

    上了人力车,摸黑来到码头。

    雾掩拢来,各人站在码头上,看不见腿,雾气徘徊在他们腰间,白茫茫浮沉不定,十分诡异。

    只听得李竹沉声喝道:“下船去!”

    陈尔亨拉着两个人随着一块木板洲走下舢舨。

    每走一步,木反颤动一下,一脚叉空,就要落水在黑色海面驶出去。

    月亮悄悄在乌云边探出一角脸。

    在月光下,四海看到他身边那小蚌子的面孔,吃了一惊,那人是翠仙!

    她为什么要在浮刻逃亡?

    只见翠仙脸色惨白,作男装打扮,嘴唇紧紧闭着,一双蓝眼珠蓦然失去了生气,呆滞地凝望天空。

    她忽然觉察有人注视她,惊惶转过头来,只是四海,稍微放心,伸出手,紧紧握住四海的手。

    她的手如一块冰。

    四海没有挣脱。

    他父亲去世后,母亲也这样握住他的手,手心也一样冰冷。

    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,否则这些见惯世面的人不会惊惶失措。

    李竹协助他们逃亡,已经担了天大的关系。

    倒底是什么样的纰漏,令翠仙仓惶离开她多年建立起来的安乐窝,乘船逃亡?”

    四海看到前方有亮光,一只大船像怪兽似蹲在海中央,即将起航,气笛连连咆哮,吓得他们三人弹起来。

    有水手丢下绳梯,陈尔亨先爬上去,接着是翠仙,她力气不够,抓住两次都滑摔下来。

    四海忽然说:“趴到我背上,快,我背你。”

    翠仙双臂紧紧箍住他脖子。

    四海提一口气,不知何处来的神力,手脚并用,像一只猿猴般,背着翠仙,敏捷爬上绳梯,直达大船甲板。

    只见船身两边狼花激起,船已起航,那只渡他们过海的小舢版转瞬间影踪全无,已脱离是非地。

    曙光在东方出现,天色将明。

    水手把他们三人带到船底一个暗舱里。

    翠仙像是精疲力尽,倒在一角,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四海这才定下神来,发觉他已离开香港。

    船往何处去?他还不知道,他也没有发问的习惯,四海从容地任天由命,他个性如此,民族性也如此。
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