湄澜池_第五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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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(第2/6页)

下,令我暗自心焦。

    慕容湄忽低声说:“让我用暗器?”

    我意外之喜,低声答应,松开她手。她微微侧转,双手连扬,大片湛然寒芒无声浮起,袭向追兵。

    身后闷哼连声,已有数人中了暗器,余人略有迟疑,我拉起慕容湄跃下房檐,没入曲折小巷,终于甩脱了池家追兵。

    到达呼音山口时天已放亮。一路疾行,慕容湄已几乎力不能支,我放慢脚步,容她调匀气息。

    天空低沉,几乎要迎头压下,东边一带隐隐白光,却被厚云所没。眼前万仞高峰夹一小径,两侧深渊中乱石穿插,有如怪兽獠牙巨口。

    劲风猛烈,席卷峰前积雪扑面而来。然而凛冽的不只是风雪,挟势而来的细厉杀气几乎要逼住我的呼吸。

    哨声尖鸣,数十人一涌而出,霎那间结成剑阵,将我们团团围起。

    剑阵威力奇强,处处克制我的武功。除夕那晚在大阵中我已领教,此时没有大哥相助更觉应付吃力。

    激战半个时辰,始终无路突围,反而围圈渐小,我们已成被困之势。

    我心中寒意渐起,铁索偶然走空,带落半空一截枯枝,枯枝飞入剑阵,一名剑手略一迟疑,举剑招架,剑阵一时微乱。

    我脑中灵光闪现,低声向慕容湄说:“放暗器!”

    她心领神会,暗暗由怀中取出暗器,双手连展,送出一片碧色薄云。我回索兜住,轮转送出,射向四周人群。

    剑阵霎时大乱,众人纷纷击挡,然而他们围圈而立,仓皇间误被同伴击伤者大有人在。激飞至半空的暗器也被我以铁索卷回,再次送出。

    我低声道:“再放!”

    又一片薄云浮起,我挥索弹出,这一次受伤者更众,十之八九跌坐于地,一片呻吟。

    慕容湄轻轻一笑:“行了,暗器上的麻葯会让他们动弹不得。”

    我拉起她跃过众人,抢入山口。

    忽然间,剑光如雪翻折而起,势如疾电,直取我眉心。

    我后翻避过,退出山口。

    一个赭衣中年人一掠而出,数年前与我曾有一面之缘,是池家总管池落影。

    方才未曾中暗器的四五人此刻也一同夹攻而上,我更不答话,上前再战。顷刻间,收拾了那几人,只剩池落影与我独斗。

    他的剑法凌厉飘忽,高出众人甚多,我一时难以胜出。

    激战之中,眼前忽大放光明。想是浓云骤裂,白日刹那喷薄。

    池落影正面向东方,猝不及防,剑势不由一滞。我趁此时机袭向他腰间破绽,他不得已奋身斜掠,我长索横曳直追。

    眼见他已避无可避,他忽于空中发剑,直刺慕容湄。

    我一惊回索,将慕容湄斜斜带开。但她衣襟已为剑气所裂,被我带开时,怀中掉出若干物事,飘向路边深谷。

    她大惊失色:“叔叔的葯!”

    我闻言掠过,只见一串葯包方自坠下山崖。

    一时间我再无心旁骛,唯一心念是决不能失去大哥伤葯。俯身崖边,长索出手,堪堪卷住葯包。

    只听背后风声飒然,慕容湄惊呼:“小心!”

    我知道池落影必于此时偷袭,但我此时回身,葯包必落入深谷,唯有不闪不避。只觉右背一道透骨深寒长驱直入,然后又迅疾离开。与此同时,我收回长索,取到了葯包。

    回身,我正看见池落影飘身退开,神情似笑非笑。我右臂略抬,剧痛勃起,眼前一片昏黑。心下不由冰凉。

    忽听慕容湄道:

    “池总管,你放了他我便和你回山庄。不然,我会跳下去。”

    眼前黑雾渐渐消散,我看见慕容湄立于崖边,衣袂当风,似是随时可能失足。

    我想要过去,但刚一动弹,半身剧痛,如要晕去。

    只听池落影喝道:“不要动!”慢慢向她靠近。

    她却又向崖边退了一退。

    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池落影沉声说,缓缓向她伸出手。

    慕容湄侧头看他“此话当真?”

    “在下岂敢欺瞒少夫人?”

    慕容湄微一犹豫,终于伸手给他。就在两人相触的一霎,慕容湄纵身撞入他怀中,双手连点,池落影顿成木雕泥塑。

    她犹不放心,在他身上又加点了几处xue道,这才奔回我身边,急切地问:

    “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我将葯包递在她手中“不必管我,”我说“把葯送去给大哥。”

    她神色仓惶地摇头,又说了些什么,我却已听不清晰。

    风声与她的语声忽成稀薄遥远,烟一般散尽。

    代之而起的是一阵柔和轻响,悉悉簌簌,象我初次听到的江南丝雨落上碧青的原野万物,又或是四月里雨一般的落花,落在我初来乍到的江南。

    我觉得我飘浮起来,四肢轻得不复存在。脸上微凉,眼前一片柔白的薄扁。

    我忽然知道那是雪。

    江南的小雪。

    江南也是有雪的,那年我第一次知道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那一年,是我声名鹊起的一年。

    一个苏州府三等捕坑诶自抓获了采花大盗高飞。

    那年冬天,我在街上例行巡查时瞥见了高飞,他的易容并不能瞒过我惯于追踪猎物的眼睛。

    我看见他进了四海赌场。我并没有犹豫,脱下官服,尾随而入。

    他在玩骰子,我加入他那一桌,默默观望。他下的赌注越来越惊人,余人渐渐收手,只围观他与庄家对局。

    庄家脸色发青,最后已不敢再接注。高飞冷笑顾盼,预备离去。

    我阻住他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赌,”我说,解下刀囊,放在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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