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绣河山3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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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2/5页)

死伤惨重,就连后头跟上的骑兵伍也都人伤马散,侥幸逃过一劫的殷泉,携着残存的部属快速退至大军之后,趁着骑兵伍仍在前方缠斗,闵禄欲随着步兵伍再补上之前,赶至闵禄的面前,想建议闵禄暂且退兵,重新收整阵武后再卷土重来。

    但他犹未开口,跟在他身旁负伤的副官,已越级大声向闵禄呈报。

    “将军,恕卑职斗胆进言,眼下战况对我军极为不利,卑职以为将军应以退为进!”

    闵禄危险地瞇细丫眼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如此与轩辕营硬拚,不过是徒增死伤,将军不如-”

    “懦夫,”不待他把话说完,闵禄已转动手中所握的大连陌刀,飞快地斩下那颗犹庄说话的人头。

    瞪大眼目睹这一切的殷泉,在副官那颗人头滚落在地时,如遭雷殛。

    闵禄犹不屑地对地上无头的尸首低语“本将说过,勇往直前,你们才有活路可走,这就是你怯战该有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殷泉动弹不得地看着那颗同样是目不瞑口微张的人头,他不自觉地一手抚着颈间,自喉际发出嘶哑的喘息声,然而同样也是不心软处决手下的闵禄,面上的神情依然同当年一般,毫不犹豫地两脚重重挟向马腹,再次挥刀杀向敌军。

    当年那颗滚落在他脚边的人头…

    轰隆隆的心音直冲耳鼓,殷泉只觉自己当下一脚踩没了,又再次掉入那个无止无境的梦魇深渊里,那几欲令人窒息的激亢与愤怒,像一双骷髅手,紧紧掐住他的喉咙,让他又再次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    他怎能让这种事又再发生-次?

    在前头已遭突破的阵中,闵禄找苦了直冲向他的乐狼,挥扬着大连陌刀的他,朝同样也是用刀的乐狼横扫而去,在马上接了他一刀的乐狼随之反击,将凌利的刀锋划向闵禄。

    “还霍将军命来!”乐狼刀势顿时转向,往下砍向闵禄座下的战驹。

    “可笑,”被迫弃马的闵禄,下一刻,亦不遑多让地斩下对方的马首,将乐狼也给扫下马来。

    眼看着与乐狼一般身形魁伟的闵禄,不是乐狼能在短时间内所摆平的对象,身处在另一处指挥着战局的余丹波,在他俩缠斗许久却仍难分轩轾时,为节省时问,也为处在rou搏战中的乐狼的安危着想,默然地拉开余家弓的余丹波,在将手中的弓弦拉至最紧时,他瞇着眼看向箭尖所指之处的闵禄。

    “把你的另一只眼也给我留下。”

    然而他手中欲脱弦的箭,却始终都没射出去,而乐狼本欲再冲上前的脚步,也错愕地停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像是老天忽然泼了一盆冷水般,轰烈喧闹的战场,剎那间变得很安静,敌我两方,皆愕看向那令人震惊的两人。

    一柄由身后贯穿的陌刀,自闵禄的胸腹间剌出,正欲举刀挥向乐狼的闵禄怔站在原地,难以置信地低首看着刺进他胸腹间的陌刀,半晌,他缓缓转首将眼定在静站在他身后的殷泉身上,

    “你…”他咬着牙,大声抽气“你竟敢…”

    殷泉一脸木然“末将不能个赎罪。”

    “赎罪?”

    “为长沙枉北的妇孺百姓。”

    这些年来,死在闵禄陌刀下的那些妇孺,他们的脸孔夜夜都在他的脑海里责备着他。他们总是在他的梦里出现,瞠大了血红的眼无声地瞪看菩他,像是在指控他当时为何要噤声,为何不像万业一般对他们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无辜者伸予援手,他竟贪生怕死地转过头去不闻不问,任闵禄残杀他们一如屠宰牛羊。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,万业那颗滚落在他脚畔的人头至死不肯瞑目的模样,仿佛也在责备着他,为何要为虎作伥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深深堆栈在心中,永远无法求得解脱的内疚,自那日噤声起,他就一直将罪恶驮负在肩上,任再多国家兴亡、个人荣辱,再多功勋也不能消减半分,他知道,这份深深缠绕着他的罪孽,将会一直跟随着他,直到他入土。

    或许,他本就该死在噤声的那日,因为他从军,不是为了贩卖灵魂。

    往日之过虽已不可弥,他还是必须给那些人一个交待。

    “叛徒…”怒火中烧的闵禄,想也不想地也举起手中的陌刀,将它朝后用力捅向殷泉,他勉力转身一脚踹开殿泉后,也跟着不支地坐倒在地。

    遭刺中要害的殷泉,口中涎着鲜血倒卧在地,西方的落日映照在他苍白的睑上,将他的脸庞也给染红,在他将双眼闭上前,勾留在他眼中的景象,令他忽然觉得,这日的夕阳,与当年在长沙那处秋原上所见的萧瑟夕景,十分相似。

    伤重的闵禄一手将陌刀撑插在地,犹挣扎地想站起,但试了好多回,最终他还是乏力地跌回原处,嘴里呕着一口又一口鲜血的他,原本心里还想着在除去乐狼后要与余丹波大战一场,以讨回余丹波所欠他的一只眼,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他竟遭自己人所背叛。

    转瞬间,什么堂皇大业、名扬千里沙场,都在这不该发生的小小背叛里化为泡影,原本已经要到手的一切,竟是这么脆弱不堪,他好不甘。

    多年来,他以刑治军,严以律己律军,cao控兵卒一如cao纵人偶,总认为在严刑竣法之下必出勇兵,可在他的麾下却出了个懦夫,一个敌不过自己心魔作祟的叛徒,在这叛徒满足了自以为是的内疚之时,同时也出卖了他欲助凤翔登基的宏愿,还要他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背叛里,不让他以一个战将之姿,堂堂正正地死在沙场之上。这教他怎能甘心?

    将一切看在眼底的余丹波,在身受重创的闵禄几度狼狈地挣扎欲起,却力不从心之时,一言不发地重新将箭上弦,选择让闵禄在众人面前保留他最后的自尊。

    一箭正中眉心后,闵禄木睁着眼,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出口,直普身子朝后倒下。

    霎时群龙无首的女娲营,虽在其它将宫的指挥下依然继续厮杀,但余丹波见机不可失,迅速调来大批箭兵,将兵箭全朝女娲营足以指挥战局的将官们射去,要女娲营彻底地无将可领兵再战。

    尸体一具具倒下,脱缰四处奔窜的战马,铁蹄再次扬起漫天尘灰,乐狼也把握机会率领跟卜的步兵继续进行rou搏,在余丹波的包围战术下,他俩合力将女娲营切割成无数的小兵团,再一一进行围剿。

    无数战矛齐指下,有些眼见官兵们皆已死尽的兵卒,已无心再战,但也有些至死不降的兵卒们,仍在进行困兽之斗,前车负责带队围攻的袁枢,将仍不愿降的女娲营兵卒们困在圆阵之内后,一矛先剌死鼓噪着要反击的领头士兵,并在第二个人又出声时,再杀之以为榜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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