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红_第七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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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七章 (第4/4页)

了错,悔过都不算太晚。”他定睛看她,目光炯炯“况且是施主呢,方才你见义勇为,古道心肠可见一般。你有这样的侠义之情,又何必为了心中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,我并不是什么善心之人。”她打断,不想再听这类大道理,让她想起了心中那人“什么侠义之情,只是一时侧隐之心罢了。在你面前的,不过是个青楼倚身卖笑的女子,我想你我不适合再谈下去了,师父。”

    她刻意强调了两人的身分,希望他自动离开。不等他回答,便又举步向前,此回更是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怎奈他仍是跨步跟上。

    “施主,你我萍水相逢即是有缘,青楼女子又如何呢?自古以来,让世人欣赏的青楼奇女子也不在少数。我瞧你的言行举止,绝非什么大恶之人,纵有错事,应也是无心或误会所致吧?你又何苦执著于自己曾犯的错呢?”

    “是吗?你就为了我方才斥退了那群孩童,便认定我是个好人吗?”她忽然想起姚黄,他好像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,在那个清冷的夜。窗外月色正美,他们就著烛光,说了一整夜故事。

    她依在他膝上,残温仍在,如今又如何?

    她相信了他,后来换得什么?

    魏紫笑,不带感情“如果我告诉你…我杀过人,而且是不少人,你怎么想?你还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?”

    “杀人有许多理由。上匪强盗杀人,清官也杀人。好人坏人,由的是心,方寸之间的一个念头。”

    “心?我早已没有心…”她有些失神“没有心的人,怎么分辨?”

    她望向他,和尚满身脓包血痕,教人不忍卒睹。全身上下的溃烂,更是吸引了不少苍蝇嗡嗡绕著飞。

    但那清澈的眼,却不由得让她想起一个人;他也有著同样神情,他总是那么诚恳,至情至理的把她再一次击得遍体鳞伤。

    眼前这人,大概也是如此吧?世人说的总是好听,但若叫他们遇见真正的问题绝对是这样,都是这样!

    “我不是好人,也不是坏人。”她忽然微笑开口,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“我不是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他一楞,没想到魏紫会对一个陌生人承认这个…

    “我是个妖怪,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牡丹妖怪。”她把他的惊讶解释成害怕与下信,心中冷冷一笑“你不信?你看,我还能用妖法医好你满身脓包…”

    她纤指一动。

    如同痂熟当落一般,布满他身的脓疡逐渐乾涸、剥落,归还他原本相貌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预期。

    他望着自己乾净的手臂,楞楞地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如何?平生第一次碰见妖怪?”魏紫冷笑道。

    和尚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生为异类,并不是你的选择、你的过错。众生临世,皆有佛陀的慈悲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那么我想,它一定是漏过我了,我可不懂什么慈悲。”这和尚居然能如此冷静,魏紫不禁重新审视。

    “施主方才为贫僧医痂,虽说是为了证实施主的身分,实际上也是施主的慈悲之举,不忍心见贫僧如此落拓。”

    “哼!偏执的和尚,你尽管相信你心中的真理好了!”

    “贫僧法号正是破执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”魏紫心情原就不佳,不愿再耗费更多的力气与和尚争辩,她转身就走。步伐如风,法踏五行。

    待到一处山中古刹,魏紫的脚步才又缓和下来。山中清幽之地,弃绝人烟。

    她踱步于这山景之间,脑海中混乱地交织著千百年前她与姚黄、千百年间她与藥儿…猛一回头,竟又是那张即使已经除去脓痂也不能称上好看的脸孔。

    “和尚…”

    “施主果然深具佛根之性,即使是野地闲游,也能与佛寺相逢。”破执和尚双掌合十,呼念佛号。

    魏紫心中更是惊疑!这和尚并非寻常人,竞能追上她的步伐。或许真是个入世的修行者,有几年的道行。她下答腔,迳自走进破败的古刹,就著一堵墙随意落座。破执见状,也盘腿禅坐下来。

    两人闭目静修,之间不言不语,任凭沉默侵蚀,直到透过窗棂照进古刹里的光线逐渐昏黄黯淡。魏紫这才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令师叫你『破执』,这片心意算是枉费了。你还是在走反路。”

    “家师寄望贫僧所破之执,乃是红尘束缚。倘若择善,偶尔固执,家师应当是不会反对的。有劳施主挂心了。”

    魏紫嗤笑一声作为回答“和尚,我问你,杀人算不算是一种罪业?”

    “算。众生皆有性灵,强凌弱,法所苛责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很少动刀杀人,我通常勾他们的魂、摄他们的魄,和尚你怕不怕?”

    “施主仍知道省视,并非恶执难返,贫僧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过是初次见我,如何知道我的真面目?你根本没见过我杀人。”

    “贫僧相信施主善根未泯。”

    魏紫听见这话,竟不由自主地感到脸颊上的湿热。她楞楞地说:“他不相信,她也不相信…为什么你竟可以这样没有理由地信赖我?”和尚闻言,心中一阵剠辣。“其实我根本没有取那穆执里的真阳?但是她不给我机会说明啊。多年姐妹,竟是如此凉薄…”

    他听她自言自语,心头一颤!他不晓得此事,两人别后,藥儿令她伤心了吗?

    她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,他努力压抑心中的妄念,妄想给她更多的温暖。

    寒鸦凄切;单衣对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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