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凋辞_第九章落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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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九章落花 (第4/4页)

我就不客气喽!”要知道,爬上树去偷鸟mama的宝宝很不道德啊。

    不过…

    他们从锁兰苑的密道出来,没日没夜往城外的十里坡赶。哪料,在十里坡并没见到花夫人的踪影,只在林中的灌木上发现了一道一道刀痕。没错,是刀痕,从下手方式和腕力来判断,这个人定是那曾令他被迫收回拳劲自伤的扶桑狼人。若猜得不错,对方故意留下蛛丝马迹好让他清楚劫走老娘的人的身份。

    一波未平,一波又至。

    老娘一向精明,因何落入他人之手?问题愈发复杂,眼下他是京师“要犯”一方面要躲尚书府的狙击,一方面要防官兵注意到龙绻儿,两人乔装打扮,一路蒙混出层层关卡,已是三日粒米末沾。

    龙绻儿一醒,看形势大致也明白了局势,她身体受制,嘴不能言,死死冷视,待他和盘托出,便再不理会。

    花凋又举举面条,刚要说话,便被她不耐的一掌打翻饭碗!

    花凋脸上微微变色,拳头几握几松。

    龙绻儿瞧在眼中,冷笑在心,高傲地扬起脖子,抽痛着强自欣赏他的狼狈!她清楚方圆百里,仅有几家零星的猎户,要讨干粮的确不易;她也知他根本没吃东西,那些话都是在胡扯!记得醒来的那天晚上,他满身沾血,抱着她跑了不晓得多久,边低声安慰边在一座丛林中逡巡…

    后来,他告诉她,两人如何离开的皇宫。正因此,她更恨他!他当她是多随便的人?想要就要,不想要就一脚踢开?

    烟雨是她的奴才,她让烟雨死烟雨才能死!是谁允许奴才自作主张决定主子的未来?跟随多年,她还不知龙绻儿的性子?奴才死了,以为她会感激?不!恰相反,她恨…恨欺骗甚于离弃!一群大骗子,骗她、她的泪。

    母妃、缱哥哥、兰jiejie、烟雨…还有罪魁祸首的他,骗她还不够?

    世间骗局太多,根本没有所谓的“我对你好,你就对我好”啊!她是傻子,才信了能找到对自己好的人,哪有…肯对她好的人?

    她坏,不值得别人好好对待,甚至,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不存在!

    这样的她…不需任何人怜悯!

    花凋瞅着地上的面条,嘴角轻轻一挑“面条不如御膳房的好,吃不下吧?没法子,你先忍忍,等找到娘,咱们去北少林,以前不是告诉过你,我师父那里的素斋天下闻名?即使在宫里,不出来也没机会尝。”倦然一笑,顿了顿,大手缓缓抚上她削瘦的娇容“我仔细看过你的伤,是它…令你失声。”

    龙绻儿接触到他手掌的脸颊一片火烧,下意识向后缩。

    她…不认识眼前这个对自已百般呵护的男人!

    花凋面色一黯,尴尬地缩回手“绻儿,你可觉得我反复无常?”

    龙绻儿侧脸向内,听到淡淡的一声“绻儿”不禁一颤。他一直唤她公主,气急时才连名带姓地吼她。可方才,他竟叫她的名儿…

    “我从小苞着老娘漂泊,看多了人世险诈,圆滑世故是我周旋的利器,也是我保护老娘的必需!”他的眼圈泛着氤氲热雾,体内血液阵阵沸腾“你不知为一个窝窝,要被人挂着牌子在整个镇子受追打的耻辱。从那时我学会反抗,发誓摆脱这些。不错,我爱财,京师百官莫无不知。一文钱瘪倒英雄汉,何况,不是英雄而是小人的花凋。你该清楚,我当初答应随时护你周全的一个理由是你许下的优渥条件。现实,没有人可以脱离。这样狼荡的我,你肯嫁,我…我…不信的,又怎敢信?花某人哪点值得你托付?可我…终究无法忍受你嫁到北狄。我妒嫉!日日在外借酒消愁!”他再度缓缓伸手,向咫尺的红颜“也许你我都将自已想得太坏,事实不然,至少你我没坏到让彼此怯步,所以…值得爱,绻儿,你其实是明白的,嗯?”

    龙绻儿怔怔望着他,脑海闪过昔日兄长的笑容,烟雨的殷勤,兰jiejie的温柔,及她被扶桑人抓时,花凋强收内力震伤心肺所吐的血…还有她在火炉旁炼铁时,烟雨陪伴左右所受的煎熬;她昏迷时,放他们离宫的兰jiejie…

    值得吗…她困惑了。

    花凋玩世不恭的棱角变柔和“绻儿,等我请到风烛的小师妹…萧如瑟是西域名医,必会治好你!然后换我来等,一直等你谅解,亲口答应做我花凋的妻,可好?”

    泪,不由自主地滑落。

    龙绻儿发不了声,只能呜咽着流泪,流到泪眼模糊,什么都看不见,急得用力地以手背擦眼,力道之大,整张小脸变淤青。

    花凋眉头紧皱,不顾挣扎扯她入怀,吻上那长长的睫、红红的鼻、布满啮痕的唇…尽管泪水咸涩,心却安了。

    世人看他可恶之极,而这可恶的人也有无法狠心的一天。

    年少经历的落魄,他怎舍得让那一身娇柔的女子尝?啊,世间有这样一种爱耍小性子的人,实际上只是渴望怜惜。由于不善表达,眷恋也会衍变为锋芒。若非同样深陷其中,将心比心,又怎么会发现那深沉的依恋?

    龙绻儿的手指深嵌他的背,一点点弯曲、妥协,最终展开,成了深切的环抱,之前的矜持粉碎在情丝纠缠中,溃不成军。

    轻贱!啊,对一个伤她入骨的男人,轻易妥协,不是轻贱是什么?

    仿佛心有灵犀,花凋对她双手软化时身躯的僵硬而痛楚。下巴抵着她的头顶,深吸一口气,沉重地说:“笨,花某人最厌被人驾驭,做‘他’一辈子的主子,到满头白发、牙齿掉光,仍命他为你爬树鄱墙…这样惩罚,如何?”

    什么惩罚?她对他来说只是惩罚?

    明知是慰藉,找一个谅解他的理由,她仍觉得愤怒,眉眼耸动,嘴角微微一弯,颤动几下却是朝上,竟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老眼昏花的两人,谁命令谁?老,他们会一起老吗?

    花凋见她终于有了一丝昔日娇蛮的笑…那笑如此珍贵,单纯的女孩,只为一句呵哄的话而笑,恨意终无法深…纵被伤至深,也无法恨他至深,多般包容他的刻薄妄为,上穷碧落下黄泉,都只有眼前这个任性痴狂的女子…

    龙绻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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